沐沐沐沐沐须肉

[花怜]没有猫病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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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醒:二环以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引玉有狗的时候,花城还连猫都没有  这大佬当的  太失败了.gif

 

[琉心灰]

 

 

       “喝——哈——”

       这声音惊飞一林栖鸟,演武场外围,灰衣箭袖的少年抱着把桃木剑,无精打采靠在木栅栏上偷懒,周遭师兄师弟练功号子震得晨雾松动,他只是懒洋洋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俨然一副修混吃等死流派的架势。

       这少年神色恹恹,印堂盘着一团黑气,随手打发二师弟继续带早课便离开了演武堂,越走越快,最后几近脚下生风地奔到后山。

 

       后山断崖下有个石洞,这还是他有天在这附近采草药,失足滑倒,挂在藤蔓上风吹脸蛋凉时发现的。

       若说对此没有半点好奇心,那绝对不可能,刚行过束发礼,正是好奇心能要了满山野猫命的年级。这少年平素稳重,师父常年云游,帮着照顾全派上下练出的自持冷静让他收了好奇心,飞快顺着藤蔓爬上断崖,匆匆往炼丹堂赶去。

       那天夜里,少年突然自梦中醒来,默默躺了一会,脑子里全是诸如山洞里可能会有绝世武功秘籍、关着妙容公主等等画面,再也装睡不下去,披衣悄没儿声地出了门。

       他一路小跑到悬崖边,夜间山里雾气很重,少年带来的火折子照明范围小得可怜,这男孩儿不知拿来的牛劲儿,叼住火折子,寻着记忆中的位置跃下悬崖,被不知哪来的邪风糊了个正着,颠三倒四正好滚进了洞里。

       “……”

       事情有点大条儿,少年面色僵硬,眼角抽搐。

       山洞里确实有东西在等着他,不过那是一只卷毛小狗。

       他被这黑煤球按在地上疯狂舔脸的时候心如死灰,恨不能回到几炷香前打昏那个做贼一样溜出门的自己,打算按一按眉心的手不知怎么就拐到小狗身上,揉了个爽。

       此后少年每天至少两次地过来,有时候会偷偷藏些午饭的肉骨头,用水冲淡调味料后喂给它吃。

       一来二去,这小卷毛居然也知道站在洞口等他来。

 

 

       灰衣给汗微微透了的少年站在洞内,失踪三天的小狗仍不知去向,张开双臂转圈都困难的小山洞突然变得空荡起来,少年呆呆在洞口守到日头西斜,才托着步子回到练功房。

       迎面遇上背着药箱满身风尘的师父,少年头一遭逃功课就给抓个正着,面红耳赤生根似的怔住,下巴垂到胸口,干巴巴叫了声师父。

       长髯老人摇摇手里的蒲扇:“引玉啊,我叫厨房给你留了碗面,吃完到我院儿里来一趟。”引玉匆忙行礼离开,心惊胆战吃过饭,蹲在师父小屋的窗户底下,紧张兮兮地拿袖子抹嘴。

       他想着也许师父终于想通了要收关门弟子,他知道自己资质只能算百里挑一,远达不到师父当年的水平……但哪个小徒弟没妄想过接下衣钵扬名江湖呢。

       “师父,弟子引玉前来叨扰。”他抠门三次,推信拱手,朝端坐榻上的老者行了大拜礼。

 

       屋内仅榻上小桌燃了一颗油豆,引玉盯着自己拉得老长的影子,感觉有些头晕。

       会是我吗?

 

       “引玉,我的大徒弟,快进来。”

       “你猜我我今日回山路上捡到了什么?”

       少年心里一空,猛地抬起头。师父下手,坐着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一头卷毛活像刚被雷劈过。

       他的师父拍拍卷毛小孩的肩膀,感慨地摇摇头:“多好的根骨,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更好的,让我捡个正着。”

       引玉听见他最为敬重的师父说。

       “这小孩叫权一真,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入室弟子了,一真,去和你大师兄行个礼。”

       他怔愣望着面前笨拙行礼的毛头小子,第一次明白天堑深刻。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权一真挂着天真懵懂的表情扑上来,像极了山洞里那只动不动就巴在自己脚上的小煤球。

 

 

 

       “唔?”

       “我去做早饭,哥哥继续睡吧。”

       谢怜点点头,软乎乎蹭了蹭枕头,尾巴在被子里舒服地扫来扫去。花城背对他窸窸窣窣换衣服,谢怜困倦得厉害,又嫌弃失了一侧重量的床铺不舒服,摇摇晃晃坐起来,啪叽粘上床边人后背。

       正在穿袜子的那位给他吓了一跳,肌肉虬起又飞快平复,热乎乎的鼻息喷在皮肤上,花城几乎能听到后肩皮肤烧焦的声音。

       “哥哥?”他嗓音干涩,谢怜拿尾巴砸了砸被子,含糊道别吵,在他背上寻了个舒服位置,俨然是又要睡过去。

       他昨天晚上朝花城学了几个小法术,兴致勃勃得中途叫花城补了好几次法力,之前充足的时候没觉得累,一觉醒来浑身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响,又酸又累,活像昨天晚上狗刨横渡了太平洋。

       谢怜意识不清的时候对花城格外的粘,感觉到被搂着又倒回被褥里,舒服地哼哼,往花城怀里拱了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硬邦邦搁着大腿根很不舒服,索性缩进被子里变回白猫,盘在身边人胸口继续呼呼大睡。

       猫总归是贪暖,花城望着脑门儿紧贴他胸口的小白猫,自己都没意识到露出了怎样的表情,谢怜拿妖王身上最热乎的地方当暖炉,睡得尾巴尖微微晃动。

       一只妖怪也就这么点儿心头血,全烧干净了给谢怜取暖他都心甘情愿,何况是趴在上面睡个安稳觉呢。

       花城手脚规矩地躺了会,确认谢怜已经睡熟,拉高被子盖过头顶,在黑暗的小空间里和那珍宝盘成了太极图,九条尾巴挤挤挨挨缠上去。

       他舒服地发出了狐狸的声音:“……哥哥。”

       卧室里昏暗,空调开得温度适宜,两只小动物蹭在一起,舒服地打呼噜。

 

 

 

       妖王坐拥三界最大地盘,开赌场开歌楼开交易市场,在寻找心上人的那些年里,一直过着左手权名财右手引魂香的日子,偶尔不得不回到鬼市修养,也从来都是把自己关在极乐坊,除了代为管理事物的下弦月使外一概不见不理。

 

       出门遛狗回来的下弦月使推开偏殿的门,见着桌后的人,险些扔了怀里的贵宾:“城主,您回来了。”

       披红挂银的男人肩头还带着清雪,支着下巴坐在桌后,下弦月使秒懂他这是想一个人发发呆,箭步上前抄起即将往桌角撒尿的狗,蹑手蹑脚转身离开。

       花城突然开口叫住他:“引玉。”

       下弦月使脊背一僵,转过身,推起整日挂在脸上的苦笑面具,恭敬行礼:“城主有何吩咐。”

       他和鬼市背后的老大百年里都少见一面,经这新坐上妖王位子的男人上下一番打量,后颈汗毛都立起来,面上表情几乎要挂不住。

       “我也很久没回来了,和我说说最近鬼市情况吧。”花城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挑着香灰。引玉恭敬上前,极有条理地报了些事情,突然发现妖王注意力似乎一直在自己头顶。

       ……这可太吓人了,顶着面具的引玉活活找回了当年被小师弟漫山遍野追着求骑大马的恐惧感。

 

       妖王肩头给雪洇了零散几处,血色锦袍红得触目惊心,颈上璎珞圈换了翡翠镶金的装饰,红得幽咽绿得浓沉。男人身上的鬼魅之气稳稳压住这一身的略显浮华,挑香那只手腕今日多带了个玉镯,和原本那只时不时磕碰出清脆声响,叮叮当当格外好听。这男人皮相维护得极好,眉目过分俊朗,眼尾弧度锋利,给他对视一眼简直能被咬伤魂魄。

       引玉盯着他袖口,那里面鼓鼓囊囊,一不留神咬了舌头。

       花城轻笑起来,挥挥手:“行了,回头做成文书放我桌上,出去吧。”他虚空一点引玉脚边的狗,指头白得近乎透明,笑道你那只狗真有意思,引玉低头一看,差点要拿面具闷死自己。

       那只来自人间的卷毛贵宾居然敢对着妖王龇牙咧嘴。

       “去忙吧,也抽空歇歇,”妖王今日难得心情好,话多了不少,“前神官在鬼市兢兢业业,上赶着给我招雷劈呢?”

 

       引玉擦了把汗,倒退出门,站在自个儿办公房门口,拍拍胸口心说吓死我了。

       城主一副余生无望的放空表情,吓得我哟,他扥住又想往门上撒尿的傻狗,放轻步子走了。

 

       花城回到主殿,在正堂神像前供上三支香,从袖中掏出回来路上买的糖糕,解开眼罩。

       那空洞眼眶内盘踞着松松一团雾气,给引魂香的袅袅烟气勾出些活动,搅得花城右眼一阵刺痛。

       “哥哥,你以前很喜欢的那家糕饼铺居然还开着,三郎买了些,要不要尝一尝?”

       那团东西渐渐抽成细丝,一下一下撞上阵法,花城自铜镜里见到那些丝线在触及结界的瞬间散开,又慢吞吞凝回来继续试探,倔得很有原主当年的风采。

       妖王眼底深沉,有什么晶亮细碎的光稍不注意泄出一星半点。他对着那可怜兮兮的一魂一魄眨眨眼,声音轻缓。

       “今年我们的小院儿里梅花比去年开的漂亮,燕子窝添了两个,檐儿底下快放不下了。等开化,我们引条水渠进来养锦鲤,和哥哥种的花树并在一起,还能更热闹些。”

       他系回眼罩,小心翼翼隔着凉滑缎子摸了摸,嗓音微哑。

       “……三郎已经不需要靠天庭星官才能查转世了。”可是我还是找不到你。

 

       新年将至,鬼市里也凑热闹挂起了灯笼,妖王站在极乐坊露台上带着心上人看红尘烟火,雪落了一头,转下楼,做好一大桌子菜,喝着酒看它们慢慢冷掉。

       他想起很多年前,道长抱着狐狸拿掌心焰当烟火往天上放,差点烧了狐狸尾巴的小事,搓起一朵狐火让他炸出金色花瓣,忍不住笑出声,一朵接一朵地放。

       ……导致新年夜鬼市大鬼小鬼全聚在极乐坊外抻脖儿,都以为鬼王殿里阵阵金光是渡劫的现场直播。

 

 

 

 

       谢怜鼻尖给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弄得很痒痒,一个喷嚏把自己喷成人型,怀里飞快窜过什么东西,花城推开卧室门朝他笑着张开手臂。

       “睡得可沉,哥哥,中午好啊。”

       花城满把抱了抱头发蓬乱耳朵支棱的心上人,不容反抗地托起他下巴蹭了下他嘴唇,笑道借哥哥点儿法力收尾巴,吃过饭三郎带哥哥出去转转。谢怜很想往他头上变一朵花以证明自己体内的法力还够用,但这种东西总是不嫌多的,于是欣然给蹭,尾巴缠上花城手腕,被引导着环住那人脖子时,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评价。

       这么舒服的借法力方式,傻子才不答应!

 

       花城闹得他又痒又热,气喘吁吁挣扎:“三郎……唔痒……让我洗个澡,好热的……哇不要舔!”眼角被冰凉柔软的东西突袭,谢怜拼命躲闪,带着花城倒在床上,翻来滚去一通胡闹,最后连尾巴都给捉了去,痒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抓他尾巴的大坏蛋动作极亲昵又极规矩,谢怜恍惚想到我怎么会有“动作规矩”这种判断,动物互相舔蛋蛋的都有,我这只猫也未免活得太精致了。

       所以他摊平手脚给花城蹭脖子,哼哼唧唧抖耳朵,渐渐适应了那种痒意,整个人儿都软下来,被摆成侧躺手脚蜷缩状态的时候也只是打鼻子里哼出个问号,随即后颈皮肉过电似的麻了一下。

       “啊!”谢怜身体猛地一弹,睁开眼急慌慌推开身上人,捂住脖子推到床角,一个劲儿说你别过来。

       花城举高双手倒退到窗边,心知冒犯得过了头,单膝跪下来,轻声认错告解。谢怜摸了摸脖子,慢吞吞道:“不是三郎的错……我之前被狗咬过,有点害怕。”

       “你别……”他蹭到花城身边,别眼攥住他手腕,小声说三郎借我点法力,我自封触感,然后再、再那个好不好?

       妖王本来还在深刻检讨与自我凌迟,听到这话,差点给气笑了,皱眉佯怒道哥哥乱说什么,谢怜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几乎是嗫嚅说我们猫都是睡醒了要舔一舔毛的啊。

       “哥哥……”花城叹息似的笑了一声,揽着他进了浴室,声称要检查一下怜怜最近有没有长肉。

       被强行变回猫的谢怜:“喵喵喵喵喵喵喵!!!”

 

       怜怜看起来确实比刚到的时候圆了不少,洗过才发现,主要是开始长毛了,本身还是瘦伶伶的小崽儿一只,给水打得湿漉漉,扒着花城手臂死活不肯自己坐进水里,实在是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很能吃。

       它洗过澡,窜到花城肩头甩毛,迸了那人一脸的水,得得嗖嗖咬断了吹风机电线,湿乎乎挂在花城脖子上,假装自己是条高订毛巾。

       “猫需要磨牙吗?”花城哭笑不得捏着电线头,捏诀恢复原样,被怜怜蹬得差点原地转圈,连忙告饶,“好好好不吹不吹不吹,自然晾干最健康!”

       白猫胜利地喵了一声,开心地挂在花城肩头,奶声奶气道想吃鸡茸奶糊糊。

       谢怜毕竟本体是猫,长时间吃加油加盐的事物对肠胃有损伤,得每隔几天吃次猫饭调理,到了做猫饭的这天,花城就一日三餐捡蒸糊糊剩下的鸡肉鱼肉牛肉做炒饭,两个人的日子,他实在不想为自己一个人的口腹之欲特地开火。

       当然,有时候也会抢谢怜碗里的甜虾,用一根手指和小猫打喵喵拳。

 

       风铃是这时候“哥哥哥哥”叫起来的。

       怜怜动了动耳朵,惊喜叫了声狐狸就冲了出去,跑到半路,想起来狐狸的叫声不是这个,边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觉得,边挂上追过来的人的肩膀,小声吐槽狐狸不是这么叫的。

       花城哈哈大笑:“哥哥。”

       分不清是在叫肩头小猫还是在学那似是出了错的风铃,谢怜咪咪装乖,朝推门而入的人呲起牙。

 

       逆光大步闯进来的小子头发又乱又卷的,无袖帽衫破洞裤,歪带着棒球帽,打扮得十分不羁。

       这街头小霸王打扮的人声音居然有点甜:“血雨探花在哪里?我要找我师兄。”

       师兄二字格外粘软,像是依赖欢喜浸透了骨血。

 

       血雨探花本人朝肩头的猫无声道:“哥哥,这才是纯粹的狗味。”

       说完,啧了一声,那小霸王动作快得出奇,身形一晃来到花城面前,挥拳就打:“和你说话呢!!我师兄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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