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沐沐沐须肉

[花怜]没有猫病 12

(01)(02)(03)(04)(05)(06)(07)(08)(09)(10)(11)

#花城怎么这么对娘家人(。

#谢怜:我不是那种黏糊糊软绵绵的人(。

 

[连珠玉 二]

 

 

       “不行。”

       “三……郎……”

       “真的不行。”

       “……三……郎……”

       “……好的。”

 

       连神官都敢暴打的妖王对着那位前神官难得连说两个不字,摇摇欲坠的威名没等迎风抖一抖,就啪叽摔了个稀碎。谢怜偎在软枕搭出的锦绣堆里,三根手指捏住花城袖子,说不上是撒娇还是无意识的反应,轻轻拉扯。

       也许是魂魄逐渐适应了相较而言格外沉重的身躯,他最近越来越频繁自主活动手脚,花恶霸出门打人的功夫就能晃出寝殿,还险些落水。

       谢怜被抱回来按在榻上按摩手脚检查身体,仅披了件中衣,边温温顺顺让花城擦身体边含混不清地咕哝。花城将毛巾扔进水盆,擦干手在脚踏上随意坐了,捂住谢怜一双冰冷脚丫搓了半晌,见那人还在死倔地扯袖子,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哥哥吃些东西,三郎才能带哥哥出去转转。”

       不怪哥哥总往外跑,他仰头望着贴满金箔的殿顶,和那上面用夜明珠模拟出的星宿对视,心道我绝对不能关着他。

       谢怜意识混沌,吃东西经常呛到或干脆不吞咽,花城试了好多办法……哭笑不得地发现口对口喂水是他最能适应的。

       “新炖了鸽子汤,哥哥尝一点?”他托起一只紫砂小盅,鲜甜的气味飘出来,谢怜慢吞吞凑到盅口抽抽鼻子,忽然皱起了眉。

       不等花城往他手里塞汤匙,这人弯腰滑下小榻,丝织品间的顺滑简直让他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跪倒在花城腿边,软绵绵靠上去。

       太吓人了,花城随手放下汤盅,将谢怜搂到回榻上打了个横抱:“哥哥?”

       谢怜鼻尖埋进他领口,遇见猫薄荷似的嗅个没完。花城浑身都是引魂香味,这味道让残缺不全的魂魄贪恋至极,谢怜埋进去就不肯出来,被好声好气哄喝汤,还有精力耍小性儿似的半张脸都塞进对方颈窝。

       “不想出去了?”花城揉揉他发顶,好笑地问。

       不料谢怜居然闷闷嗯了一声,放松身体,没多久便闻着味睡了过去。

 

       我不是想出去,我是想出去找你。

       花城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会不会,人魂突然冒出来,也是因为……?

 

       谢怜魂魄拢在十分安心的气味和温度中,睡得昏天黑地,花城有心让他回床上好好躺着,然而刚一离开,本应睡熟的人就会极不安稳地挣扎着要醒过来,非得抱着才肯睡。

       太粘人了,花城情不自禁地想,他小时候会不会特别喜欢撒娇,睡前一定要听故事。

       紧接着想起当年在山腰小院儿中听过的那些,谢怜修道,分不清淘来的话本故事是吓小孩的还是哄小孩的,常上一句还是“书生赶考路上救下一只黄鼠狼”,下一句就变成“他们避雨的破庙房梁上突然掉下来具白骨”,狐狸懵懂无知之时被吓过好几次,有段时间甚至晚上不肯回屋睡……生怕房梁上突然掉下什么玩意。

       妖王揭开床角香炉的小盖子,往里添上把香,想了想,终是脱下外袍裹了只小枕塞进谢怜怀里,陪到谢怜身体完全放松,才隔空亲了亲他侧脸,倒退出去轻轻掩上门。

 

       引玉正在北极圈里徒手撕熊,下弦月使的部分工作暂时由一只长得十分吉星高照的猪精代替。

       猪屠户大大咧咧站在极乐坊主座下首,朝黑玉地面上那两颗大号粽子磨刀霍霍。

       “出去杀猪,别在这碍眼。”花城不知何时坐上了主位,正撑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风信慕情,那目光含着冰冷血光,仿佛接下来会轻飘飘带出一句过节了给兄弟们开开荤。

       “得嘞!”猪屠户在鬼市是个卖人肉的,惯了吆喝,一嗓子出来,震得花城“不留神”一盏茶全泼在那两人身上。

 

       风信慕情七窍皆封,唔唔挣扎,花城嗤了声,挥手解开咒封。

       “血雨探花!!!天庭给你脸了是吧!!!”风信破口大骂。慕情面色阴沉站在一边,二人均被缴械封了法力,风信极其不怕死的行为叫他直翻白眼。

       妖王翘起腿,饶有兴味听他骂,夹杂其中的“小情小爱也分清对象”、“糟蹋神官天打雷劈”只听进去了前四个字,哈哈笑起来。

       “我操了!!”风信急红了眼,若不是给慕情攥住,几乎要冲上去和妖王撕打,“你对仙乐真君做过的!!天庭早晚要讨回来!!!”

       “省省吧送子的,”花城换了个姿势,嘎嘣嘎嘣捏碎水晶盘里的核桃,从怀中摸出条帕子垫核桃仁,“天庭断奶了吗就来和你爷爷挑衅?”

       他悠闲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再者说,人丢了一千多年才想起来找,是天王老子要断气了急着传位还是怎么?上赶着给谁看呢?”

       这便是认了扣押神官的事实,风信还欲再骂,侧脸忽然挨了一巴掌,慕情揉揉手腕,嗤笑道:“我竟不知道妖王原来是个热心肠,对头的事也要操心。”

       花城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慕情这时候也不忘端着身架,僵硬点了点头:“不过,我天庭的家务事,外人就不要插手了吧?毕竟妖王殿下的神格来历不明,做不了数。”

       风信常年在人间镇守,不知道还有这出,登时炸了:“我操??血雨探花还剥了谢怜神格??你怎么敢对真神……???”

       剥神格和换命不同,命格这种归于虚空之地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只要符纸法器品级足够,寻得到八字相同之人即可,而神格是确实存在的,剥神格的过称极其血腥痛苦,天庭甚至有“宁陨落不掉格”的说法。

       如果花城真的亲手挖了真神的神格,那么他是如何逃过天雷的?风信猝地噤了声,想到方才的水榭打斗,难以置信地瞪向鎏金座上的男人。

       ——难道他还和谢怜这副样子有关?

       “你……”风信咬牙切齿,挥拳而上,被花城轻飘飘一道袖风打退身形,玉石地面打磨得十分光滑,他在地上滑出丈余才勉强稳住身形。

       二人千年前是真神坐下童子,在仙乐命星陨落后才得了进一步飞升的机缘,花城好笑地想,这真像猫哭耗子,好端端一出主仆相认,非搞成王母划银河。

       而且还是牛郎暴打王母。

       

       “省省吧,你打不过他。”慕情突然开口,反剪了风信,“而且有多大把握谢怜真的肯跟你走?忘了当初压得他下凡的最后一把火是谁点的了?”

       “滚你妈逼!!背信弃义的小人!!给你脸了是吧??”

       这两人天生八字不合,搁一块堆儿就非打不可,花城挑了满满一包核桃仁,觉着底下的戏是时候换一出,挥手放出两只蝴蝶,冷笑道看在哥哥面子上,滚吧。

       那对儿银蝶在空中一花,分出数以万计的小蝴蝶,擎起神官向天空呼啸。

 

 

       花城收好核桃仁,就着壶嘴喝干了早就冷透的茶水。

       他不是没探听过过谢怜下凡之前的事情,但随着神格消陨,天庭神机阁内相关的卷宗会渐渐消失,等到法力足够他闯入天庭,神官中早就没剩几个当初和谢怜打过交道的了。

       想来也对,神官靠信徒的供奉活着,又能有几个,靠香火无病无灾活过千年呢。连自己发誓永生供奉的那位,也早就随着山川变迁,不知去往何处。

       就剩极乐坊内终年紧锁的那间屋子里,那人的画像依旧色彩鲜艳,栩栩如生了。

 

       屏风后忽然传来阵窸窣声响,花城猛地回头,从缝隙中见着谢怜懵懵懂懂的脸。

       “哥哥!”他一跃而起,绕过屏风,谢怜微微弓着身,面色苍白,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被花城扶着在后间罗汉床上坐下,冰凉的手突然虚虚握住他尾指,痉挛地哆嗦。

       花城倏地变了脸色,跪下来又拍又哄,谢怜定定望着前方,眼中含着的那汪水簌簌涌出几滴,嘶哑地叫着三郎。

       银蝶飘忽飞回来一只,试探地落在谢怜掌心,谢怜眼珠转了转,望着小蝴蝶,嘴角慢慢勾出一个左右高度不一的笑。

       有些别扭,有些生硬,格外温柔。

       温柔得和千年前纵容狐狸钻袖子的道人如出一辙。

 

       “……花……”

       谢怜张开手臂,花城配合地凑到他胸口,让笨拙而努力试图讲话的人慢吞吞顺自己的头发,最后在发顶落下个蝴蝶栖叶般轻巧的吻。

       他听见本应浑噩的爱人含混唤了声当年取下的名字。

 

       最后两人在水榭随便寻了个角亭,放下三面绢纱挂帘,挤在紫竹小榻上吃核桃,直到天空泼满墨,才连体婴似的回了寝殿。

       临进屋前,谢怜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似乎妖王离得越近就越不能自理。

 

 

       风信慕情被蝶阵裹挟到个破烂小村,在黄土路上滚得灰头土脸。两人没有武器傍身,折腾半天才互相帮着解开了对方身上的封印。

       “要命了,这什么破地方?”风信托起团掌心焰四下打量,慕情摸出两人手机,绝望地发现连机都开不了。

       人间出品果然不靠谱,慕情翻了个白眼,蹲下来画了阵法,惊讶发现这里无法开缩地千里阵。

       这下不得不先寻找休息的地方,两人没头苍蝇一样不知找了多久,总算寻到一处小院,户内烛火幽幽,芙蓉树在满院儿月色中织出好大一片清甜的阴影。

       风信突然停下脚步:“不对,等一下。”

       慕情立刻反手捞向后腰,摸了一手空荡荡,愣了一下迅速回过神,警戒起来。

       二人面前的小院,透过窗影能明显看到,屋里空无一人,然而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无人院落打扫的如此干净,还夜半燃灯?

       慕情猝地打了个喷嚏,那院子水中倒影似的晃动起来,烛火时明时暗,他伸手接住一朵飘到眼前的芙蓉花,细细打量之下,火燎了似的甩开,一把拽过风信手腕,撒腿就跑。

       “是幻境!快找出口!!”

       那芙蓉花落下,血红的蕊飞速扎进泥土,粉嫩花穗触须似的疯长,追向那奔逃二人。

       掌心焰一朵接一朵打上去,风信按住慕情还欲继续的手,怒道:“我操了!连法力都是假的!我们根本没出鬼市!”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妖王藏了千年的人被看到正脸,怎么可能会真的留活口!?

 

       之前死气沉沉的山像是骤然惊醒,野草野花河水,连星光都追着二人疯跑,武神的体质在这幻境中似乎也早了封印,慕情没留神走岔了气,捂住肋下换气的功夫,就被花穗在后背抽出十余条血痕。风信发现少了人,骂骂咧咧冲回来,拎鸡仔似的抓起他,以隔壁薯片半件的气势沿路狂奔。

       “我操了!!!你他妈出去绝食吧!!!太沉了!!!!”

       跑了不知多久,慕情感觉自己没被吸干,倒是快要被勒死,气鼓鼓使了个巧劲儿挣出来,把风信当麻袋,扛起来继续奔命。

       “你是水泥做的吗?我现在把你扔出去能不能直接砸碎幻境?”

 

       在两位八字不合、从天打到地、生死关头还在拌嘴的神官背后草丛里,无声跃出一只通体漆黑的狐狸,这狐狸右眼周围的红毛仿佛黑夜中兀自燃烧的一团火焰,它甩甩尾巴,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极乐坊中有间武器库,宽敞房间正中央置了张红木大桌。

       男人已经一动不动和桌上的两样武器对坐了整夜。

       一张青色泛黑的长弓,一把手掌宽的寒铁刀。

       和这间武器库中其他收藏相比,只能算是中等,也不知妖王从这里面看出了什么,眼底几乎要溢出血来。

       他叹了口气,找了盒子收起这两个连惊喜带惊恐的玩意,粗粗活动了筋骨,趁鸡精打鸣前回到寝殿。三重纱帘之后,他的天地珍重宝贝地搂着只裹了中衣的小枕头,一脸酣甜。

       “哥哥?没事了,接着睡吧。”他放轻动作抽枕头的时候谢怜迷瞪瞪睁开了眼,花城抬手松松盖住他眼睛,二人指间的红线显出形来,弯弯绕绕落在锦缎上,和发丝缠在一起,旖旎得像场无边风月。

       谢怜连红线带花城手指抓了满把,蛮不讲理地拽着翻了个身,花城被他带得一趔趄,手忙脚乱在他床上跪好。

       他完全不敢动,膝盖跪在谢怜腿间,单手在他肩旁撑出片小小的阴影,谢怜快醒了,不停乱蹬乱蹭,光溜溜的腿紧贴花城,似乎是贪他身上带进来的露水凉意,干脆骑了上去。

       “……”发情期内都没享受过这等福利,更别说现在的谢怜和千年前清隽矜贵的道人就差了一魂一魄,被软红尘限制住手脚的妖王僵成听天由命的大石头,按捺许久,再也忍不住,抿着嘴唇,蹭了下身下人淡红发干的嘴唇。

 

       酥酥麻麻,电流从嘴唇敲锣打鼓钻进四肢百骸,像是冰川突然消融,金光充彻亘古长夜,他听到血液汩汩,浇开心头花的声音。

 

       谢怜忽然睁开眼,茫然望向近在咫尺的一对瞳孔。

       他舔舔嘴唇,起先是有些呆滞,慢慢变成惊讶,最后成了花城十分熟悉的那种甜丝丝的羞赧。

 

       “……三郎?”

       “嗯,哥哥早上好。”

 

       花城翻了个身,谢怜趴在他身上,轻笑着拱他侧脸。

 

       早上好,千百年来,我只喜欢你。

 

tbc

 
评论(8)
热度(521)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生鱼忧患 咸鱼安乐
写文皆是兴起
粮食堆积地 不要转载至站外
© 沐沐沐沐沐须肉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