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沐沐沐须肉

[花怜]没有猫病 03

(01)(02)

#寻宝故事(不

#花城浑身都是大补(????

#我流双玄 

 

 

[安魂锁 一]

  
       是人间风。

       师青玄趁兄长被公务压在拥罡殿,脚踩风火轮似的遛下凡来。

       人间真好玩,千百年的变迁如同各色多姿的艳妆,他见过骤雨霖铃风清云扬,也见过高楼万丈神工鬼斧,最喜欢的还是热闹处的橦橦灯火阑珊月色。


       第一次遛下凡来,是七月初七,师青玄好奇地瞧着形色凡人掷帕子丢香包,三两成群往月老庙去,面上挂着虔诚的红晕,仔细将求来的红线绑住自己和心上人的头发,压在枕下或贴着肚兜佩戴,祈一个百年好合,地久天长。
       彼时新登仙位的衍澜宫主尚不能理解这种不过一弹指的因缘有什么好为话本子纵情传唱的。游玩整夜也仍是衣冠齐整,他极爱声色喧嚷的茶楼酒馆,倚窗而坐,点上一壶果子酒和三两小菜,听歌女婉转唱段,举手投足都挂着止不住的风流气。       
       他解下腰间荷包,摸出一锭银子,打发茶博士道:“叫你们小姐换首歌,热闹些,莫要误了这艳阳天。”
       茶博士领命而去,没一会,那红纱幔帐后传来的幽咽歌声转成清澈漫透,民歌小调打着旋儿飘出来。
       师青玄笑着又叫了壶冰镇李子酒,捻着块姑嫂饼慢腾腾地啃。
       他是这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人的。


       云端仙君看不见他肩上的功德和命数,正觉奇怪,又听见邻桌人小声道:“这不是贺家小子吗?听说突然从京城回来继续种地了,给他爹气得现在还坐不起来。”
       又一人道:“可也考不下去了吧,娃娃亲和妹子前后脚的暴毙,搁谁受得了。”
      “扫把星扫把星,哎,小二,快赶他走赶他走,杵大门口谁还吃的下饭!”
       师青玄盯着楼下那面无表情的破烂书生,耳边尽是些粗言鄙语,懑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呔!碎嘴!怕污了眼,不如叫爷爷亲手结了你那对招子!”       
       这穿金戴玉的小公子甫一发声,茶楼里便齐齐噤声望过来,师青玄单手撑窗地跃下楼去,摘下右手食指的黛青髓戒,抛了几抛,对贺姓公子展出个极灿烂明媚的笑。
      “这位兄台,小弟斗胆算半个赤脚大夫,方便带我拜见令尊吗?”

       他将触手生凉的髓戒不由分说塞进对方手中,曳了眼茶楼里惊呆的众人,半拖半拽着那书生,直给人带到城外桥边的阴凉处。本想套出他家住何处,不想耳边蓦地炸开兄长的怒吼,手忙脚乱闭掉灵识,背过身摸出包尚有余温的桃花糕,手指悄咪咪拂过,转回来笑嘻嘻递给那书生:“贺公子,这是自家做的药膳,益气补血,小弟还有事,改日再去拜访令尊,祝令尊令堂身体康健!再会!”说完,火烧屁股似的跑掉,眨眼间已看不见背影。


       贺姓书生抓着油纸包呆立半晌,甜丝丝的糕点味直往鼻腔里钻,僵硬地转过身,往城外破败的小村去了。

       他回家时,屋内一双老父母已经没了生气,干枯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瞪着前方,似是在无声控诉天道不仁。       
       贺玄蹲在床边,将那包糕饼取单数供了,狼吞虎咽吃下剩余几块,抹了把湿漉漉的脸,沉默地盯着阴沉沉的天空。


       尽管师青玄始终惦念这事,但由于被亲哥抓到擅自下凡,在宫里给关得天昏地暗,整天对着各色文书,恨不能求道雷劫劈了神格投胎做人。
      “什么劳什子的修炼成无悲无喜不知春秋,做神官还不如做人快活!”
       师无渡听见这话,气得拿金链子捆他寝殿大门,嘱咐宫女一天三顿只给清粥馒头。

       一来二去,师青玄终于能再溜出来之时,人间已经河流改道山包成峦,寒暑轮转几度。       
       他下来前特地去功德殿寻那人名字,找得月老都忍不住来催“宫主您可快点吧,拥罡仙君今儿要派人来老头子这里查公文”,无奈闷头扎下云海,因为心不在焉,还差点撞了飞鸟。
       往前两百年,按他推算出的生辰,寻不到任何贺姓转世。


       师玄想着会不会是这个人命格盛极,连身为仙君的自己当年都看不见他肩上批文,一头雾水下去找人不知要寻到何年何月。转念一想,若真是这样命格,可不是和自己的重合,这么有缘,到了人间自会受上天庇护地寻到。

      可是没有。
      他几次下凡,踏遍山河大川,俱是寻不到那贺公子半点消息,仿佛这个人穿过了什么祭法,魂灵无声无息消散于天地间。
      倒借着这事吃了不少好东西,师青玄生性潇洒热情,每到一处,都要记满满一捆手札,好玩的好吃的,卷头都是“贺兄亲启”。

      飞升顺畅的仙君也许是头遭动了热血,固执地用一面之缘填满万紫千红的时间空隙。

 

 


   
      “就这样?”
       花城换了边腿架在膝盖上,怜怜在他衣服里咕哝一声,被隔着布料摸了两把后背,软乎乎继续睡下去。       
       师青玄端起面前的摩卡喝了大口,烫得嘶嘶哈哈,见妖王戏谑地挑起一边眉,摆手道:“嘶……就这样,我不能左右天道命格,但总能给他个伴儿,一个人活着多没意思。”
       “衍澜宫主是不是搞错了?红线不过是你我这些游走人间的老家伙随口开的玩笑,给人类听到,才错当成牵控因缘的法宝。”
      “没错没错,哈哈,”师青玄转了转扇子,直言道:“算不算法宝,还不都是看附上多少法力,您怀里那位不也是这么炼出来的吗?”
       花城脸色蓦地沉下来:“他不是。”
       师青玄被妖王突然放开的威压吓了一跳,自知说错了话,讪讪笑了笑,扔下句“就这么说定了我初七过来”,打个响指,身形水波似的荡了荡消失在空气中。

       怜怜对他的威压似是毫无反应,爪子张开又收紧,刺剌剌在花城胸口留了四道淡红爪印,发出声没睡醒的哼唧,又往花城胸口拱了拱。
       花城干脆搂着他躺在沙发上,挥了道掌风将门口的榉木牌子翻过去,摸摸鼓囊囊的胸口,缓缓叹了口气。

       师青玄嘴快是一码事,怜怜确实浑身笼在自己的法力中,任哪个有点道行的打眼一看,都能知道他和妖王的关系。
       说妖王闲得长蘑菇拿法力喂猫肯定没人信,若改成妖王养了灵宠……这不就约等于人类养鸡养鸭留着过年吃一样正常吗?
      更何况,只要和他交手,就能知道他身负双魂。这样的大妖怪,随身带一个盛灵魂的器皿,实在正常不过。

       可他不是。

 

       花城一向懒得理外界对自己的种种猜测,反正妖王天地齐寿,碎嘴的早晚要被自己收拾。可是落在怜怜身上,他就听不得人说他半点不好,供在心尖尖上的珍宝,岂容半点尘埃。              
       妖王猜测他也许前世名为谢怜,这才会哪怕成了残魂兽身千百年流离都记得名字,又不敢擅自唤醒他的人魂倾倒一腔赤忱思慕。想着将那一魂一魄还回去之前就这么相处,哪怕再要个几千几百年才能集齐阵法材料,当只无忧喜乐的小猫妖,总比魂魄不全地浑噩为人强。

       怜怜从他领口钻出来,打了个响舌呵欠,呼噜噜蹭花城喉结,欠嘴地咬了一口。  
       “怜怜乖,”花城将它从领口揪出来举高高,朝那打卷的尾尖吹了口气,“喂你喝点牛奶,然后和三郎出门转转好不好?”他亲昵地蹭小猫肚皮,“外面凉快了,去不去?”
       小猫四爪齐上阵扒在妖王脸上,无法无天地舔他眼角,奶声道:“和发发!”
       它的心智不足以支撑出完整的句子,好在花城从见到它的第一眼起就能将怜怜的意思从那对鸳鸯眼里打捞起来。闻言将猫扛在肩上,上了二楼,拆了昨天送到的快递,将一打蝴蝶结排在床上,捏捏怜怜爪子,笑道:“挑一个?”

       怜怜对满床玩具嗤之以鼻:“要发发!”
       花城爱极了它的奶声奶气,眨眨眼,笑出了声:“哈哈,花花在这里呀。”他指指自己,朝怜怜张开手臂。
       小猫呜噜一声跳进他怀抱中,一个劲儿拿头拱花城肩膀:“香发发!”
     “在这呢,”妖王从口袋里摸出之前的小花环,不动声色施法让花瓣维持在娇嫩欲滴的状态,在小猫眼前晃了晃,举高不让它够到,“怜怜是不是得给三郎奖励?”
     “奖腻?”
     “对,三郎小心保护这小花环不破损,花瓣半点伤痕没有,好生辛苦的。”
       怜怜歪头,不自觉喵了一声。
     “那……哥、怜怜是不是该给勤劳的三郎一点奖励?”  
      小猫蹦起来够花环,给捏住后颈软皮,软了四肢倒在花城腿上,翻了个肚皮朝天:“森么奖腻?”
      花城转转眼珠,嘴角勾起十分愉悦的弧度。
      “那就……唔?!”


       怜怜蹭地窜上来啃了口妖王嘴唇,不小心给那淡红下唇划了条小口,咪地尖叫一声,吧嗒吧嗒掩盖罪证。
       花城仿佛挨了四十九道定身符,肌肉僵硬,直到小猫妖叼着尾巴要从他身上跑路,神智才颤巍巍搭上个边儿,一把给抓回来,捏在手里,坏笑道:“想跑?”
      小猫瞪圆了眼,咪咪呜呜地撒娇,也不挣扎,任由男人用两跟手指揉得自己后腿都蹬直了。
    “对不起……咪唔……痒……”
      花城猝地缩回手指,他听不得谢怜道歉,忙亲亲他小肚皮,柔声道:“是三郎过分了,怜怜想怎么咬都可以,喏。”怜怜傻呆呆舔舔伸到鼻子底下的手指,眯起眼哼哼道还想要。
     “好。”


       妖王一直给它揉到腹中咕噜咕噜响,轻轻薅了把脑斧胡子,噗嗤一声笑了:“带怜怜吃鱼去?”
       怜怜舒服得不想睁眼,听到这话,噌地翻身坐起:“好次吗!”
       花城点点头,换了件广袖空调衫,将怜怜往袖子里一塞,哼着歌转下楼,先去后厨抓了包鳕鱼条,才心情大好地挥手锁上店门。



       时值夏夜,草木清香带着人间薄薄灵气绕在周身,怜怜从袖口钻出个小脑瓜,兴奋地转头打量。
       “第一次出门?”
       “嗯!”
       花城犹豫了下,试探道:“怜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它到的时候,精疲力竭爪垫淤血,花城不敢想象这小东西踽踽穿过漫长时光的画面,刚想说点别的绕开话题,手腕内侧一阵酥酥麻麻,险些给怜怜带倒刺的小舌头刮了一哆嗦。
     “大黑猫说这里有吃的,就来了。”怜怜口齿不知为何清晰了许多,倒挂在花城手臂上玩他的银镯子,“味道很好闻,三郎身上。”
         还是有些逻辑不清,但字里行间的混沌意思足够叫花城肝胆俱裂。

        它是寻着魂魄气息一路找来,饥寒交迫听见极乐咖啡馆有食物,过来碰运气的。人魂稍摆脱了些混沌,闻的见花城身上熟悉的香味,才总喜欢赖在他身上不下来。
       那是当年花城山川游走沿路燃起的引魂香的气味。
       花城找了他千百年,因为天劫临近不得不暂作停留调理气息——天道不容二物共生死,妖王的天劫威力巨大,和谢怜这时候重逢……简直不知道该先痛骂自己没用还是先感叹命数冥冥。

      “住下来好不好?”花城嘴唇微微发抖,极力克制住翻腾暴起的悔意,“以后我护着你。”
       怜怜在他袖子里玩得不亦乐乎,闻言钻出来爬上花城肩膀,沉甸甸热乎乎的一只凑到花城耳边,拉长声音又粘又软叫起来。
       “喜欢三郎,哪里都不想去啦,嘿嘿。”
        花城猛地按住眉心抽了口气,小心将怜怜搂在怀里,小猫抬起爪子扒住他下颌,学着方盒子里的人一样凑过去舔他嘴角,尝到咸咸凉凉的东西,咪了一声,疑惑地抬起头。

       妖王上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钠灯的黄光从他锋利的五官间漏下来,面颊一道亮晶晶的水线,没挡在刘海下的那只眼一瞬不错地粘在小猫身上,眼神里像是盛了千年霜雪,又像是捂满秋收冬藏,脉脉地镀了圆月光辉。


      “哥哥。”他气声唤道,飞快抹了把脸,捏捏怜怜的小爪子,笑道我们去吃鱼。  
       怜怜挣出爪子,仰头瞧着被岁月雕得棱角分明的男人,软了嗓子:“刚刚是什么?”
      “咸咸的,吃下去不舒服。”
       花城尾音发颤,轻声道:“是眼泪。”
      “唔?”   
      “是三郎太喜欢怜怜了,想着为什么不能趁你刚出生就抱回来好生养大,我……”
       怜怜忽然眯起眼,声音清亮:“可我也喜欢三郎,为什么我没有那个咸咸的东西?”
       花城想了想,在江岸霓虹中低头和怜怜顶鼻头,轻声道:“三郎有就够了。”
       小猫不明所以,傻乎乎点点头,有些受不住男人的眼神,喵喵吵着要吃鱼。

       那人明明在笑,却眼角眉梢都刮着风雪,寂寞的像只雨夜流落街头的小狗。

 

       极乐店门口,一只路虎车那么大的藏狐抖了抖尾巴,将一只黛青髓戒轻轻放在木台阶上。

       它焦躁地撕扯右掌上红线,不料细线在虚空中越拉越长,藏狐低沉吼叫,眼睁睁看着红线那头亮起的微弱荧光,直勾勾伸向天空。

       一道水流飞速划断红线,咖啡馆对面的老槐树上,长身立着位眉目硬朗的男子,男子收回捏诀的手势,桀骜强横至极。

 

       

 

 

       “怕打雷?”
       夜半起了雷雨,怜怜本来在花城枕边睡得圆滚滚,随着咔嚓一声,哈哈低吼着炸起毛,焦躁地刨枕巾,被收进枕边人睡衣中时还小小挣扎了一阵。
       “不怕不怕,三郎在这呢。”花城隔着衣服安抚它根根佘立的白毛,翻身平躺让怜怜能窝在自己胸口。抬手起了结界,卧室里安静下来,怜怜魂魄里带着对雷电的惊惧,人魂不安地波动起来,难受地直呜咽。花城感觉到小东西体温比平时更高,担忧地靠坐在床头,慢慢输了些法力过去,怜怜的颤抖渐渐停止,体温还是很高,本猫倒是没有半点不适地迷迷糊糊睡着了,还讲了两句梦话。
       “……鱼好吃……”
       “……三郎……喜欢……咪……”

       浑不吝是要了命,妖王无奈摇摇头,双手拢着怜怜,闭眼假寐。
       刚刚的雷电确实是天劫的试探,却因为忌惮着花城身上道长留下的半神格而不敢靠近。  

       怜怜睡梦中摇摇尾巴,蹭的花城坐立不安,差点把它扔下自己去冲冷水澡。

       ……但和无CD冷水澡冲击相比,第二天搂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醒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哥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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